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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十四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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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十四只先生

同一個人?早已放下!

第十四章

平行世界。

這並不是什麽難以推及的可能, 尤其對於莎士比亞這個專研空間的學術型空間系超越者來說更是如此,甚至他自己都能使用異能力找到平行世界的存在,只是從來沒有在這方面深入研究過而已。

但誰能想到兩個長得只有五六分相似、異能力完全不同(甚至他連焚燼的異能力都沒能確定)的人居然會是同位體呢?

他們兩個似乎除了名字都是“Arthur”以外,似乎完全就是兄弟的樣子, 連當初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莎士比亞都沒有懷疑過。

Jean-Nicolas-Arthur-Rimbaud, 讓·尼古拉·阿蒂爾·蘭波, 法蘭西的超越者諜報員, 在五年前失蹤——而霓虹橫濱多了個強大的外國異能力者“蘭堂”。

Arthur-Rimbau-Ambrosius,阿瑟·蘭波·安布羅修斯, 日文名千秋燼, 居住在霓虹橫濱的無國籍空間學者,自稱阿蒂爾·蘭波的哥哥,五年前鐳缽街事件時出現在這個世界。

高度重合的名字, 莫名契合的出現時間, 相似的容顏, 對彼此的在意, 所謂兄弟的關系——平行世界, 同位體。

……或者, “亞瑟王”。

“你是怎麽想到的?”焚燼沒有否定,他只是有點好奇, “我和阿蒂爾並不相似。”

在本質上,他們肯定還是有很大程度上的重合的,但不同的經歷以及背景導致他們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路。

如今的他甚至經歷過一次轉生, 和這個世界阿蒂爾·蘭波的相似程度更是低到了一定程度,要發現更是困難。

不否定就是肯定, 即使早就有了八分把握, 此時的莎士比亞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感覺——而且, 你和他的名字一樣。”

和東土“避諱”的習慣不同,在西方,重名是很常見的事情,後輩取前輩的名字往往代表一種美好的期待,希望孩子能做出和前人一樣的成就,但這種重名不太可能發生在一對兄弟身上。

但來自其他世界的焚燼根本沒有要掩藏自己名字的意思,在發現這對兄弟用的就是同一個名字之後莎士比亞心中就有了疑惑,是真的有父母取名這麽不負責任嗎?還是這個名字有著什麽特殊的寓意?

後來焚燼拿出了Lord-Camelot以及LordCamelot,取自亞瑟王傳說亞瑟王、圓桌議會、卡美洛之主,對不列顛有著那樣不可思議效果的“寶具”,他的假名難道不是惡趣味,是真的來自亞瑟王、梅林法師?

作為英格蘭的頂層存在、空間系最高超越者,莎士比亞非常清楚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寶具”這樣的存在,焚燼身上的某些特殊也已經超出了人體實驗、改造能解釋的範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來自其他世界。

但如果他只是一個亞瑟王傳說世界中的存在,又為什麽會那樣在意阿蒂爾·蘭波?

在離開焚燼後長久的孤獨中一點點回憶關於所愛的一切,再結合英法對戰期間截獲的某些情報、因為Lord-Camelot動用特殊異能力者判定出的信息,莎士比亞有了一個了不得的猜測。

“嗯,這倒也是。”焚燼笑了笑,並不驚訝——他本來就沒有刻意掩飾過自己身上的異常,最多只是在某些事情上選擇了模糊描述,“我的名字沒那麽好改,而且我也不想舍棄這個名字。”

他的真名的確是“焚燼”,但這不等於其他名字就失去了意義,名字本身就是一種錨定,對於出身【Monster】那樣特殊的世界的他來說更是如此。

實際上,“Arthur-Rimbau-Ambrosius”就是他第二重要的名字。

Arthur-Rimbau是前生的{阿蒂爾·蘭波},同時也是亞瑟王的亞瑟。

那場開局召喚失誤的聖杯戰爭中,被他召喚出的亞瑟·潘德拉貢將自己的靈基送給了他、讓他成為了亞瑟王的擬似從者,所以他必須一直使用“亞瑟”這個名字才能確保體內屬於亞瑟的靈基以及蘭波的自我不發生崩壞。

而Ambrosius則是真正來自梅林·安布羅修斯的姓氏,在某個特殊的世界線中,焚燼代替了梅林的存在、替他走完了一場“命中註定”,於是得到了“Ambrosius-神聖的、不朽的”的祝福,進一步喚醒了靈魂中的血脈。

莎士比亞皺了皺眉,情緒莫名的淡,看不出到底是憤怒、悲傷、厭惡或者其他:“你來這個世界,是想做什麽?”

“為我的世界收集能量。”焚燼並不掩飾,“我替這個世界處理麻煩,祂將能量交付與我。”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能離開霓虹的嗎?”外來的、掠奪能量的存在,被排斥被限制似乎也不奇怪。

但莎士比亞回想起自己和焚燼一起在橫濱各處收集數據的日子,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不,這限制只是因為我救下了阿蒂爾。”焚燼看了一眼他,“以我的身份,在什麽世界都是會被寵愛的,但這個世界出了問題……只是現在已經變成一件好事了。”

“……”莎士比亞莫名沈默了一下,“他的確是你的同位體——但你不想魏爾倫死。”

話題又繞到了魏爾倫身上,不過倒也算不上突兀。

既然會為這個世界的“阿蒂爾·蘭波”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同位體的身份也就基本可以確定了。

而同位體之間的經歷總會有點重合,最起碼的,焚燼所在的世界應該也存在“魏爾倫”、他也一樣被魏爾倫背叛過,甚至作為焚燼的曾經情人,莎士比亞親眼看到過他心口陳舊卻無法愈合的傷口。

……可為什麽,焚燼對魏爾倫沒有殺意?

莎士比亞不明白。

陳述句。但的確帶著困惑之意。只是並不期待焚燼的回答而已。

“因為阿蒂爾最開始也不想魏爾倫死——對於我們來說,搭檔這種存在本來就是特殊的。”

魏爾倫由阿蒂爾親手從實驗室裏救出,以阿蒂爾的本名為名,接受阿蒂爾的引導和陪伴。

{魏爾倫}是{蘭波}的半身與祭神,以{蘭波}的代號為名,在漫長的時光中和{蘭波}相依為命。

焚燼對自己搭檔的要求低得可怕,只要{魏爾倫}不在世界戰場的局勢上做出反人類的行為,他甚至不介意對方的背叛、對自己的傷害,焚燼沒想過覆仇,唯一的執念也不過那一句“怪物”。

而對於蘭波來說,同樣沒什麽區別,法蘭西的諜報員那樣在意自己的親友,他用對方原型的名字做自己最重要的諜報暗號名,即使對方要為了“同類”背叛自己,他想的也只是將他帶回國內,即使在失憶之後也為了背叛自己的存在處處考慮。

他們對於其他存在的背叛絕對不會輕易放下,可“魏爾倫”卻不一樣——這不能算是軟弱,反倒是一種偏執。

你一定要……“如我所願”地活著。

“那現在呢?”

“現在……也沒區別了,阿蒂爾不在意他,更不會在意他的死活。”焚燼似乎是嘆了一聲,“而我本人其實也沒那麽憎惡‘魏爾倫’。”

為什麽要憎恨呢?他的{魏爾倫}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成為了咒靈·薩圖恩,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走向了既定的結局。

就像老師說的那樣,{魏爾倫}是神、是食物、是最後推他走上那條路的祭品,他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又為什麽要憎惡?

至於阿蒂爾的魏爾倫,焚燼只是想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而已——他對自己的{魏爾倫}無可奈何,只餘嘆息,但對於傷害他弟弟的人可沒那麽寬容。

“是你會說的話。”莎士比亞似乎並不以外,“溫柔又冷漠。”

被寬恕被原諒難道會是件好事嗎?連憎惡都沒有。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有誰會希望自己用盡一切去愛去挽留去觸碰、甚至蘸著自己的血一點點刻下傷痕的人,最後想起自己時只有一句“其實也沒那麽憎惡”——其實也沒那麽重要呢?

我不惜那樣傷害你,只是為了不被你輕易放下啊。

他的溫柔,才是真正的刻骨鋼刀。

對於這些話其實已經習慣,但焚燼還是會茫然:“我還是不明白啊……”

什麽是溫柔,什麽又是愛?

但莎士比亞沒再問了,或者是因為知道更多也沒用,或者是因為再問下去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最強的空間系超越者只是淡淡道:“你總會離開這裏的。”

能來到這裏,自然也能離開,有目的的人,自然也會在目的達成之後離開。

“嗯。”焚燼歪了歪頭,銀色的長發流淌而下,有著過分飄逸的弧度,“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所以也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多麽殘忍。多麽堅定。

有著冰冷銀色眼瞳的超越者再次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磁性的聲音微微低啞:“……我能幫上忙嗎?”

焚燼難得挑眉,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你以為你能怎麽幫我?”

“隨你。”莎士比亞只是說。

他註視著焚燼,瞳色太過淺淡,乃至看不清裏面的情緒,“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一個超越者給出的承諾,重逾千金。

而焚燼只是輕輕笑了一聲:“多謝。”

他沒有相信。但莎士比亞仍舊那樣安靜地註視著焚燼,沒再說下去。

莎士比亞並不知道阿瑟在漫長的時光中到底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得到他的信任——但好像也都無所謂了。

他仍舊愛著他,乃至能夠為他付出一切。

即使永遠不能在一起,也是如此。

……我會永遠註視你。

永遠愛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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